沈悠一点一点擦掉多余的部分,懒得和他扯皮:“你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
季舒远把玫瑰花放到她的化妆台上,骚包地吹了下口哨:“晚上有空吗?我在你最爱的餐厅里定了个位置。”
沈悠开始小心翼翼地贴眼睫毛,丝毫没有犹豫地回答他:“没空。”
听了这话,季舒远肩膀耷拉下来,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:“我刚回国就马不停蹄地过来找你了,你连个吃饭的时间都不给我吗?”
毕竟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,沈悠通过镜子看着垂头丧气的季舒远,没来由的心一软:“吃饭可以,约会不行。”
“真的?”
季舒远眼前一亮,自动忽略后半句话,开始围着沈悠巴拉巴拉说着这几年在国外的见闻。
*
浪仔站在树杈上,神色凝重地看着坐在沈悠旁边笑嘻嘻的季舒远。
哈基米大爹临走前嘱咐过他,要是有陌生男人踏入黎园,接近夫人的话,一定要转告哈基米大爹。
浪仔身为哈基米大爹最忠诚的小弟之一,毫不犹豫地用胸前的mini相机拍下季舒远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嘴脸,然后拍打着翅膀,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到养猪场。
此刻黎云廷正喝到微醺状态。
他其实酒量很好,不管喝多少都会保持理智,从不失态。
时清思已经被他喝趴下了,嘴里还在嘟囔着盛夏爱他,盛夏不爱他这种屁话。
卓然是直接倒头就睡。
黎云廷松了松领带,长腿一伸,头微微后仰,瘫坐在椅子上。
他看着手机上沈悠的最新留言,心里酸涩被冲淡了些许。
他一直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,只要是他看上的任何东西,都不许其他人觊觎分毫,所以这就导致他很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百分百依赖他,这样才能满足他这种奇怪的占有欲。
在这种奇怪的占有欲下,他的妹妹黎星薇就被他养成了现在这副不谙世事的模样。
他和黎星薇从小相依为命,黎星薇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。
但沈悠不同。
她的世界里不止有他。
她的世界灿烂而盛大,有朋友,有家人,还有那么多的宠物。
她是自由的,不应该被他禁锢在这种奇怪的占有欲下。
他要融入她的世界,而不是占有她的世界。
所以沈悠不找他帮忙也没什么的,他只需要在沈悠需要帮助的时候站在她身边就好。
黎云廷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,看了眼时间,约莫着快到回家时间了,准备冲个澡回家见沈悠。
可就当他站起身时,脑海里突然传来哈基米小号发来的信息。
那是浪仔传来的照片。
沈悠正坐在化妆间里,巧笑嫣然地看着靠在化妆台上的季舒远。
浪仔把他之前讲的构图技巧学了个十成十,昏黄的日光从窗间洒在他们二人身上,暧昧的气氛几乎要冲冲破照片直冲面门。
在看见照片的那一瞬间,黎云廷脑海中自诩名为理智的弦,“砰”的一下断了。
*
沈悠看着镜子里贴歪的假睫毛,阴恻恻地看着还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季舒远:“真的没人说你嘴碎吗?”
季舒远那边已经回忆到和沈悠第一次给沈悠递情书,沈悠一巴掌把他门牙扇掉的光荣事迹了。
听见沈悠的问话他一愣:“这是嘴碎吗?这不是回忆咱俩美好的青春时光吗?”
沈悠一脸黑线:“......打掉门牙也算美好吗?而且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,我不喜欢你。”
季舒远坦然接受:“我知道呀,但是日久生情,我十多年都等了,还差这一年半载的吗?”
“日久生情不是这么用的。”
沈悠叹了口气,正要和他科普一下这个词的正确用法,小菊突然一步三个台阶跨上楼,站在化妆间门口,喘着粗气对沈悠说:“夫人,先生回来了!”
“真的?”
沈悠眼前一亮。
她把贴歪的假睫毛扔到脑后,拿起精心挑选的香水随便喷了几下,然后提起裙摆兴奋地跑了出去。
老公你回来了。
老公你回来了?
老公你回来啦?
沈悠在心里默念好几遍,确定好一会儿的语调之后,兴致冲冲地一转弯,正好对上了黎云廷愠怒的眉眼。
他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,周身气压低得可怕,琥珀色的眸子里酝酿着狂风暴雨,正一眨不眨地看着站在楼梯上的季舒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