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梨花落(2 / 4)

男人都不会对我有好感。

当然,这个好感,一定不是指男女之情,因为我和叶廷容是同父异母的兄妹。

大楚数百年来多是男子掌权,然而也不是没有过先例,比如我爹的爹的爹的娘,就曾位及天女,成为历史上唯一的一位女帝,她开放了女子科举制,大胆任用女官。

那之后,女权兴起,无数女眷跳脱深闺,以本来瘦弱的身躯,挑起男女平等的大梁,在各个领域发光发热,正是因为他们,才有现如今男女接近于平等的盛世。

为什么说接近于呢,因为虽然公主和皇子同享有皇位继承的权利,然而女子还是不被信任,比如我亲父皇知道我出生时霞光满溢,天师说我将来可振山河,他却不喜泛惧。

生怕这叶氏江山败坏在我手上,因此对我和母妃刻意冷落,逆天而为。

而叶廷容,他舅舅是镇守远疆的大将军,手握重兵,他娘妹凭兄贵,他又子凭母贵,再加上太子庸才,他自己本身也有点才干,那便是贵上加贵。

所以父皇偏爱他,哪怕是他的错误更大,我作为被害者,也要受同样的惩罚。

宫里这些人,都是见风使舵,当然比我更了解这点,从小到大,我与母妃幽居偏地,受欺压已成常事。

冰湖事件之后,宫里人对我的厌恶更增了几分,纷纷以为我不自量力,仅凭天师的几句话,便觉得自己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,因此流言蜚语与毒戳小伎变本加厉。

3

那日小慎去领月俸,却久久不见归来,母妃催我去看看,我们身边就这一个稍微信得过的宫女,她要出了什么意外,我们的门路可就断了不少。

我往内务府的方向走,还没走几步路呢,就看见她了,和另一个老妇在扯着一块布,互不相让。

我走上前去,询问发生什么事了。

老妇见我,不情不愿地松开那匹布,行了个礼。

我见她面熟,想是个地位高的,宫宴上见过,才敢和我的婢女吵架。

小慎哭诉:“公主,楼兰王子进贡的布匹,皇上说了一个宫一匹,可她……她偏要抢去,说是荣国夫人做衣裳的材料不够!”

“哦,原是这样,做衣裳的材料不够,应该知会内务府啊,姑姑怎么和我这小小的婢女争吵起来了呢?”我笑道。

那老妇胆子到大,当着我的面,横了小慎一眼,方才嗫嚅着告道:“启禀公主,我们夫人要做锦绣留仙裙,材料非这玉面华裳不可……”

那便可以抢到我头上吗?我震怒,方要发话,被人往身后一扯。

一个高大的身子挡在我面前,他顺便也把小慎往旁边一扯,大大剌剌道:“哎呀呀,争什么呢?哟,原来是玉面华裳啊,不是一个宫一匹吗?父皇发大恩给了外宫的女眷一匹,怎么,还不知足?”

那老妇跪在地上,有点害怕叶廷容,却铿然不屈,似是不得到那块玉面华裳布匹就不罢休了。

气氛僵持,叶廷容睨了她一眼,又转向我:“不是我说你跟奴才计较什么,丑人才需要华衣装饰,像你和昭妃娘娘这样天生丽质,还用得着费劲穿金带银吗?”

我没忍住,扑哧一声笑了出来。这傻子,是在说自己吗?平时最喜锦衣玉食的,穿狐戴貂的,难道不是他吗?

叶廷容将我一搂,另一只手再搂着小慎,就扔下老妇往外走,边走边大声道:“行了行了,这种布,爷那有十几匹呢,哥哥都拿来送你,跟个狗奴才废什么话!”

话是这么说,布匹却还在小慎手里,老妇也没敢追上来。

一直走到我和母妃的宫门前,我将叶廷容的手甩开,小慎自抱着布匹进去。

“荣国府的人,父皇都要礼让三分,你那么说荣国夫人,不怕被罚?”我问道。

“我胆子可没那老奴大,一个奴才,都敢顶撞公主了。”他一边说,一边玩味地笑着,用指头勾了勾我的发。

“皇兄自重。”我拍开他的手,转身进宫。

“喂。”他在后面喊,“我对你这么好,你怎么总是不领情啊?”

进院去,掀开宫帘,到母妃卧房里,她照例歪靠在床上,手里捧着一杯茶,闷闷地发呆。

见我进来,她那张向来愁苦的脸上才添了几分笑容。

“母妃。”我坐过去,朝着她笑道,“楼兰进贡了玉面华裳,每个宫都有一匹,可以做两条裙子呢。”

她摸摸我的头发,眼神空洞而慈蔼,不知是在看我,还是在看别人。

都说,我和父皇长得很像。

她说:“难得,他还想得起咱们母女。”

这话我听得一阵心酸,母亲少时便做了还是皇子时的父亲的妾室,与他荣辱与共,她那时候年轻漂亮,也曾独得夫君专宠,未曾想都是利用,父兄失势,曾经的恩爱情意,也随之毁于一旦。

这皇宫,终究是没有什么真情的,有的只是缠杂不清的利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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