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不重要。”霍归意摆摆手，试图给他纠正过来。
“我带你混，你要叫我阿姐。”
“不。”少年干脆利落。
“叫哥哥。”
霍归意在心里把那个范公公骂了一遍又一遍，决定跳过这个话题。
“我住在涟漪宫，湖对岸就是，我会经常来找你，但很快，就能把你接出来。好不好？”
“叫哥哥！”少年很执拗。
霍归意看着他明亮纯粹的眼睛，叹了口气。
“我承认你大行了吧。”她最后挣扎了一下。
“叫哥哥。”
范公公你够狠！
霍归意扯出一个笑容：“哥哥。”
“妹妹。”少年立刻改口。
“糖！”他摊开手。
“夜里不能吃太多，牙齿会不好。你张嘴，我看看你的牙，这个时代牙换了可不能修补，你长这么好看，一口大黑牙毁所有啊！”霍归意拿着糖絮絮念。
少年乖乖张开了嘴，昏暗的烛光下，一口白牙还是很明显的。
霍归意放心了，又给他放了一颗。
“范公公把你照顾的真的很好。”
所以这就是你后来，不顾一切也要以义子的名义为他立碑筑祠的缘故罢。
可你是皇子啊，正正经经的皇家血脉。
为一个太监立碑，那是对皇室尊严的践踏，也让你从此彻底错失王位的竞争权。
文武百官或许可以容忍他们未来的君王曾经有过痴傻保命的过去，但绝不能容忍他有一个太监干爹。
霍归意看书时，曾十分惋惜这个一生为别人而战的人，如今看着眼前这个真实存在活生生的少年，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。
“你想不想…”
她停住了，眼前的他，还是痴傻状态，他还没有恢复，就算是恢复了，他就一定想要那个皇位么？
不，他不想的。如果他想，他就自己争取了，不必她如今来帮他。
“是我犯傻了。”霍归意笑了笑。
“世界那么大，来日，我们一起去看看罢。”
少年品着糖，以为她是问句，点头：“好。”
“你武功好，我们可以打劫，然后我们就去吃香的喝辣的。”
“不对，你应该还没喝过辣的，等我下次来，给你带一瓶。”
少年吃完了糖，又伸出了手。
“不能再吃了哦。”
“不吃。”
“那你是要带给谁么？”
“嗯。”
“要几个？”
少年伸出手指，数了一个：“老范。”
又数了一个：“老梅。”
想了想，还有一个：“小幺。”
原来还有两个人，书中倒是没提。
“好，那给你六颗。”霍归意用油纸给他包好。
少年很珍惜的藏进了怀里。
霍归意这才注意到，他穿的不伦不类，像是几件女式衣服改的。
冷宫里能有什么衣服呢，除了太监的衣服，就剩了死人的衣服。
范公公一身傲骨，不会给少年穿太监的衣服，那就只能是从死去的那些人身上扒下来改的了。
“老范，可给你取名字了？”霍归意顺着他也改了口。
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。
“名字，你取。”
“老范让你说让我给你取名字？”霍归意很惊讶。
书中可没提五皇子给少年取过乳名。
这是真实的世界，剧情已经更改。
霍归意再次提醒自己。
少年点头：“老范，你取。”
霍归意神色郑重了起来，这个老范，真的是为少年穷尽了心血。
“我叫霍归意，霍为姓，归为城，意，有千句诗词，万般含义，可我想，终归是意思两字罢了。”
“我为意，你便为思。阿思。可好？”
少年重复：“阿思。”
“但只能我来唤你，旁人不可知，不可唤。你要记住了。”
你终究会有一个记入皇室玉牒的名字——连城砡。
“老范？”
“老范可以知。”但他不会叫你的。
“嗯。”少年点头。
“回去吧。雨大，要小心。”
“明天？”
“明天不行…”霍归意顿了顿，少年眼中不加掩饰的失望让她犹豫了。
但也只是犹豫了一下。
“改日，我来寻你。可好？”
“嗯。”少年很好哄，点头笑了，露出了一口小白牙。
“阿意，阿思。”他又念了一遍。
“阿思，阿意。”霍归